017 她有心结。 (第4/4页)


    “他们没有那么容易针对你，绕这么一个大弯也实在效率太低了，”宁昭同语速放慢，“但是我在做的事，很轻易就能影响到你。我是说，就算舆论上做一点引导，你也会很难过。”

    舆论。

    薛预泽若有所思，片刻后，点了下头：“我懂了。”

    她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感觉很有趣！”

    “？”

    宁昭同轻轻给他肩头来了一下：“认真点儿！”

    不错所料，他立马很夸张地表示自己受伤不轻，然后整个人躺在她腿上：“宁老师，我没有任何理由现在放手。”

    她低头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他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透过阳光：“你的计划，我很想参与；你的余生，我也不想缺席。”

    余生。

    她心头微微一动，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你是认真说的吗？一句‘余生’这么利落就出口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，我是成年人，我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。至少我有信心，即使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走到最后，当个朋友应该也没问题吧？”他话说得很开，又笑，“你活了两辈子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，人活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可能活十辈子也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需要一个适合所有人的答案，”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惬意，微风吹动刘海儿，眼睛都眯起来了，“我觉得，人活着，可以做不了自己最想做的事，但要有拒绝不想做的事的能力。”

    她略略挑眉：“听起来很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悟了三十多年了，”薛预泽笑，抬手拈了一缕她的头发，绕在手指，“求求陛下别把我丢下，万一我能帮上忙呢。”

    帮忙……

    她叹气：“你手底下那么一大摊子，不重要啊？我真说不好会有什么影响的。”

    他认真：“重要，但没有那么重要。”

    宁昭同狐疑：“是不是就盼着能有正当理由甩手？”

    “倒也没有……”他笑，坐起来，“你当年谋权篡位，应该也是个大计划吧。”

    她立马瞅过来，笑骂一声：“说什么呢，老子是黄袍加身被四方百姓士子推上去的，什么就谋权篡位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不重要，”薛预泽这回胆子大了，陛下的话都敢说不重要，“有个事情没跟你聊过，我家老爷子国学发烧友，出生的时候就给我取好字了，叫‘襄丞’。襄者助也，丞者辅也，就是一个辅助者的意思。我父母主意大，没理会老爷子的坚持，但我有个世兄很惨，大名里就带‘臣’字。”

    宁昭同问：“你爷爷对你的期许是做一个辅助者的角色？”

    “是，他说辅助者的位置就是最好的，受尊重又受器重，还不用负主要责任，”他笑了一下，“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表字，但我还是挺赞同我爷爷的看法的，当个辅助者的角色就够了。主要我这人真的从小就没雄心壮志，只想躺在床上醉生梦死，可惜我爹乱搞那么多年也就只有我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她惊讶：“咱爹那么不是东西？”

    薛预泽认同：“禽兽不如。”

    干播种不结果，这是混账事儿干了还浪费资源。

    她大笑，单手把军刀收入鞘中，塞进了裤兜里：“那你怎么说，直接给咱爷爷断子绝孙在这一代？”

    他扑哧一声笑出来：“你说话真是……我对后代没有执念。倒是你，有生育计划吗？”

    “暂时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暂时……”他琢磨了一下这个词儿，看她看过来，解释道，“今天我看你一直盯着允允看，你以前也有过一儿一女，感觉上你应该不排斥有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宁昭同笑了下：“是不排斥，但腾不出手来。”

    他明白了：“中国的生育保障做得确实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个人职业规划的问题吧，”她很没形象地往后一躺，腿垂在檐下，“今天看见允允，就想到觅觅……我想她。”

    这下她突然失态离开的原因也找到了，可惜他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劝慰话术，只能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：“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。”

    她不说话，翻身抱住他的腿。

    那种姿态几乎说得上依恋，他心头有点发软，捏了捏她的脸：“我陪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