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 我不是你的吗 (第1/4页)

    

54 我不是你的吗

    爱是什么呢？

    宽泛的爱，他们都经历过。

    只是对于龚晏承，那已经是久远的记忆了。久远到模糊，模糊到即便再次遇见也无法辨认。

    如果是狭义的，只局限于罗曼蒂克范围的爱，两人经历与认知上的差异就更大。

    短短二十年的人生，苏然自认经历过许多心动的瞬间，只是最终都因生理的阻碍止步不前。

    而过去几个月，那些片刻，又绝非心动二字可以形容。

    她确认自己在那些片刻里对于某种深奥的情愫有了感知。清晰而深刻的，仿佛镌刻进血rou与灵魂，深到连心脏也被剖开的程度。

    只可惜，那只是她自以为。

    少年人的爱，深刻与浅薄，永恒与易逝，总是如影随形。

    这些需要以生命长度为丈量的“真相”，她明明早从别处知晓。如同某种并不健康的养料，被灌输进她的血脉之中。

    可在那些令她战栗的、神魂颠倒的瞬间里，她几乎忘却了这些早就扎根于心底的认知。

    只一味天真地告诉自己：片刻即无限，刹那即永恒。

    而对龚晏承，这种感受就更是全然陌生。陌生到从未想过，也从未提过。

    但昨夜，如同醍醐灌顶一般，他忽然有了某种奇异的感觉。

    生命中，或许真有这样顿悟的瞬间。

    以至于这短短的一日一夜，他就深刻体悟到一些从未踏入他生命的东西。

    爱。

    但随之而来的，是惊惶与失措。

    久违的、陌生到不真实的感受。

    于那场几乎让他丧生的车祸之后再次降临，不过是因为，那种忽然涌现的本应温柔美好的情绪，竟与那些他苦苦压抑着埋藏在身体深处的东西，是完全一样的质感。

    深邃，阴暗，蠢蠢欲动。

    而它们正混杂在一起，一寸寸填满他的胸腔，随后如风暴般席卷过他的躯体、思绪与所有意识，随时要冲破皮肤表层。

    他恍惚回到十六岁阴暗又潮湿的雨季，忽然蓬勃的荷尔蒙，还有性欲。

    那些他曾产生这种幽暗情绪的时刻，她甚至尚未降生。

    即便从未经历，他也知道——爱，不该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他是想要区分的，爱和疾病的区别。

    可是，将两者剥离的时机，他好像早就错过了。以至于在感受它们彼此间相同的质感的一刻，才无奈地发现，它们早就勾连在一起，盘根错节，再无分割的可能。

    原因已经无从探寻。

    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依理智发生的，哪怕他极力控制，也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也许，她身上就是有滋养这一切的土壤。从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。

    那样巧妙到精确的时机，精准到微妙的反应。每一样，都促成了此刻的发生。

    如果只用“巧合”或者“缘分”二字形容这一切，那么这亿万分之一的可能，实在是上苍给予他的恩赐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的确应该欣然接纳这恩赐之中夹杂的一点点不完满。

    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话。

    可惜没有这样的如果。

    因为，爱是疾病，而疾病是对于完全拥有的偏执本身。

    于是，那种汹涌澎湃、不可抑制的感觉，终于伴随着失去被清晰感知。

    这样突兀而鲜明地出现，并在他看着睡梦中的女孩时到达某种巅峰。

    可是，当爱和失去的感受混杂在一起，究竟会催生出什么，龚晏承并未有清晰的预期。

    但他正在经历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。

    当下。

    不论言辞上如何轻柔，好孩子、乖宝宝的哄着，动作上却在往绝对背离这些词汇的方向去。